北 塔:文雅气和孩子气并存的诗歌美学
——舒然诗集《以诗为铭》研讨会上的发言
 (诗人马启代、洪烛、北塔)
华文文学分中国大陆和海外两大部分,在海外诸国各地中,新加坡虽撮尔小国,但文学成就是最高的,因为她是华人社会,华文为国语。新加坡的文学可分为三大块,原住民文学,老移民文学和新移民文学。舒然女士是新移民文学中的佼佼者。
首先,这部诗集的书名我很欣赏,尤其是“铭”字。其折射出的内涵有2点。1,舒然认为,诗歌是人生的感想和感悟的点点滴滴的记录,所谓铭记也。2,如果说诗人以笔为刀的话,那么舒然的诗是刀与物、刀与言接触的产物,她的刀不断地在不同的事物和语言之间一边刻写一边移动,很少在某个点上孜孜入木三分。所以,她的笔法是“铭”,而非“刻”,“刻”需要深入甚至触底。
读舒然的诗首先给我三个突出的印象。
1,舒,舒服,舒泰,舒心。诗如其人生,她生活惬意,心态平和,幸福感十足。《御风而行》云:“寒冷抵不过拥抱。炉火可以烧到老去,便永远年轻。用心触摸,祝福就可以永恒。雪花,幸福归来的水,尽情飞舞。”因此,具有老庄那样豁达的胸襟与自得的神态。《齐物论》所谓“自喻适志与!”“喻”字通“愉”,“自喻”者“自得其乐”也。舒还意味着宽舒、舒适,庄子所谓“大知闲闲”。“知”字通“智”,具有“大智慧”的人,无所不觉其闲适。这种“舒”的心态和诗质可比林徽因的“人间四月天”,“四月”的诗哪怕写的哀,也是哀而不伤;哪怕写的是痛,也有春天的温情脉脉在。
2,美。诗如其人。舒然的诗,其词、象、情、境皆以美为旨归。如诗集开卷之作《素年》云:“枯叶蝶在白桦林里翻飞/鸿过无痕,小船划过不落的黄昏/我的唇角刻着涟漪般波动的吻”。
3,雅,秀雅,闲雅,清雅,古雅。且说“古雅”。一方面她有古典美的矜持与理性。另一方面她爱化用古语,借用古意,如《美人蕉》云:“水痕渐圆,岁月现纹”。四字格是《诗经》的句法,在现代诗歌中一般不宜用,会显得呆板、紧固,但在舒然的文本里让读者感觉不到这样的问题。
我最喜欢舒然的三类诗,或者说,我认为她最好的诗符合以下一个或两个以上的优点。
意象丰足且疏密有度的,有象征意味但不是浓得化不开。
意绪飘忽,意境朦胧的,有种超现实、超感觉的奇妙,意有所指,但不明确,跳跃性比较强,逻辑的链条隐约存在,似有若无。如《美人蕉》、钻木取火〉和《绿蝴蝶》等代表作。
兼具文雅气和孩子气。舒然是艺术修养很高的人。其诗画面感很明显,因为她擅画;其诗节奏感豁然,因为她弄乐。一般人艺术修养高了之后,其感受和用语会钝化、模式化,但舒然依然保持着活泼、单纯与童真以及调弄语词的津津乐趣。如“虫虫枫林”,“泥泥和土土的故事”等。
流露真性情,不是被修辞所层层包裹和伪装,而是与人生体验勾连得颇为紧密。如《一月的苏醒》、《凌晨一点的手机铃声》等等,这些诗是她当去异国他乡,还没有适应当地生活环境的时候写的,以孤独的棕榈、流浪的橄榄、沉寂的荒原自喻,读来让人怦然心动。 (供稿/花语 责编/梦龙) |